|
05
06
『同性之間』最后的坦白：媽媽，我騙了你二十年……
時至今日，我才終于深刻體會到“情到深處人孤獨”這句話的含義。
如果愛一個人愛得太深了，即便每天朝夕相對形影不離，心里面也會因為太過于在意對方而患得患失。終日里惶恐著怕失去，就象深愛著一件玻璃工藝品，好好地擺放著、藏著，也會擔心它無緣無故地碎了。牽掛得久了，就在心路上走入孤獨，難以自拔。
我對小五正是這種感覺。因為愛，以至于拿得起放不下；因為愛，以至于承受不了一時一刻的分離；因為愛，以至于痛苦、脆弱和煎熬。其實跌跌撞撞地活了這么多年，在愛河之濱愛海之灘上多多少少留下了深深淺淺的腳印，每一次帶著憧憬的不期而來，每一次留著創(chuàng)痕的如期而去，我以為傷疤多了就會結(jié)痂，痂結(jié)多了就會變成鎧甲。曾經(jīng)紅彤彤美好形狀的小心靈不管撞擊成了什么猙獰的樣子，都是堅強的。成長就意味著在失去中得到，成熟就相當于在得到中深思�？墒巧類廴匀蝗缤撤N滲透力很強的東西，總是從大大小小的疤痕中間找到心上最柔軟最微薄的間隙，毫不猶豫地腐蝕進去，帶著他的笑容他的美好，帶著最攝魄最浪漫的記憶，注射到骨子里面去，然后開始發(fā)作。持久的或是短暫的，律動的或是毫無章法的，翻騰著，綿綿地流淌，輕吻著撕咬著，痛苦著快樂著，單純著復雜著地發(fā)作。
這種體驗到了今天就更有意味了。傻呆呆地活過了二十七年零六個月，終于做了一回自己，其代價也是明顯的。春節(jié)的假期一天天度過，與小五分開的日子一天天積累，思念一天天演繹，它嘗試了所有不同的形式。綿長短暫強烈淡淡，刻意的不經(jīng)意的思念使時間無限延長，睜眼閉眼都是他的影子，開口閉口都是他的名字。我慶幸自己竟然這么深地愛一回，慶幸自己這么苦。這愛的結(jié)果似乎已經(jīng)不再重要了，過于強烈的渴望容易沸騰成泡影，過于強烈的愛也容易夭折。但正是憑借著這愛的勇氣才使我徹底坦陳了自己，才石破天驚電光火石般地講出自己最想說的話：
媽媽，其實我是個同姓戀……
這話埋在心里太久了啊！太久了！足足二十年，吞咽了二十年！人的一生能有幾個二十年��？我就這樣無辜地委屈地違心地做了二十年的騙子，說了二十年的謊言。這句話是含在嘴里的荊棘，多少次要吐出來，又無數(shù)次咽下去，每一次吞咽都刮得鮮血淋淋。痛得都麻木了，仍然是痛的。很小的時候聽朋友說有的人會活得很掙扎，聽完之后震驚了，知道那說的就是自己。我震驚于掙扎不是一種短暫的行為，而是一種長久的生存狀態(tài)。日子雖不富裕，但可以豐衣足食；工作未必盡如人意，但也能證明自己；環(huán)境雖不是為自己量身定做，但還稱得上寬松舒適，惟獨愛得掙扎。是愛吞噬我，折磨我，也是愛鼓勵我，慫恿我。一句話在大年三十除夕之夜和著萬家燈火煙花爆竹吐出，兩行淚便在已顯滄桑的臉頰上滑落了。我哭了。
我哭著說我沒有錯也不承認自己錯即便是錯也是一種我的選擇。我哭著說：媽媽，你知道我多么熱愛生活嗎？我是那么熱愛家鄉(xiāng)的一草一木，那房前屋后的一磚一瓦那留著記憶閃著質(zhì)樸的事物都是我生命里不可重來的組成。但是為了自己不同的愛與欲求我割舍著，反反復復權(quán)衡著，異地他鄉(xiāng)，隱姓埋名，我到底是為了什么？！我哭著說：我已經(jīng)是個快三十歲的人了，該體驗的該經(jīng)過的該努力的都有了一個階段性的總結(jié)，我再也不想瞞著騙著活下去。人生一世，擁有自己卻不能做自己是悲慘的，我不甘心�。∥铱拗f了很多很多，那是我微醉后的傾吐，是殘忍的宣戰(zhàn)和無奈的投誠。
萬家團員的節(jié)日，歌舞升平的時刻，所有上演的紅紅綠綠是我解說自己的幕布，對小五的思念，剜心割肉的分別和真真切切的無助無辜的愛是我唯一的理由。我說了，全都說了，每一句話都是我的隱私，每一句話都是我最想說最想說的話。從此以后我完整了，這世界里對我重要的不重要的人，關(guān)心我憎惡我猜測我的人都不必再聽我的謊言。我從容地做自己，我是堂堂正正的同志，堂堂正正的人！
一個同志要過多少關(guān)我不知道，我只知道作為同志就意味著把自己推上了刀尖。不管是被動的還是主動的，我都是在刀尖上舞蹈的人，我勇敢于承受著至痛以創(chuàng)造美麗。媽媽是生我養(yǎng)我的人，是帶我來到人世走一遭的神。我不能騙她，騙她我有罪。即便是現(xiàn)實很殘酷很殘忍很打擊，我也不能再繼續(xù)我美麗的欺騙和技巧的回避了。親情是片天，這天空也有風和日麗也有雨雪風霜，我無法是個太陽，但同樣也要發(fā)光發(fā)熱，同樣去努力支撐，這是我的權(quán)利和義務，但我必須真實�；橐鍪莻�家，是兩個人生命的尊重與互動，是繁衍生息的基本單位，但我不能不愛一個人去娶一個人，不能用一世的欺騙完成不道德的生殖。我在物種繁殖的枝節(jié)里被淘汰了，是枝繁葉茂卻無法揚花結(jié)實的樹，我只是無法背叛我的愛情。
如果沒有愛，我會活得很平實；如果沒有愛，我會圓滿親情完成婚姻進行生育享受很多年很多年總結(jié)出來的天倫；如果沒有愛，我不痛苦也不快樂，我的一生不短暫也不漫長�？墒俏也⒉恢牢业膼凼遣皇菒�，因為一個人有一個人的愛，一萬個人有一萬個人愛，我只知道只有在我自己的愛中我最快慰。愛的代價是不是太慘重？是不是不值得？我不知道。我沒有學過道德學社會學倫理學價值學生物學，我只知道我很善良也很自強。
媽媽的兩鬢斑白了。她有著很好的記憶力和傳統(tǒng)的美德。她是勤勞樸實的普通的家庭婦女。她歷經(jīng)了生活的磨難一直堅強。她只是輕輕地輕輕地對我說：
你有你的生理和心理。但我不希望你是你自己生理和心理的犧牲品。
07
08
在婚紗店外面，看櫥窗上的新娘很漂亮，我叫他那樣合照一張~~
現(xiàn)在看起來別有另一番感覺
出處：藍色理想
責任編輯：muwawa
上一頁 小人物之：裸舞城市 [1] 下一頁 小人物之：裸舞城市 [3]
|
第 1 頁 
第 2 頁 小人物之：裸舞城市 [2]
